短暂的和谐呢.
一时马车里无人说话,文初拉开帘子,看着外头夜色静好,拣了案上的点心来吃.吃她还不好好吃,非要把花生米抛到半空张口接住,也不知这项绝技练了多久,一接一个准,准头十分了得.
外头护送两人的衙役看的傻眼,许是没想到堂堂楚大人,也有这么儿戏的时候.赵阙倒是觉得有趣,知道不经意间,她努力压着的那个性格便会跳出来,春天摸鱼,夏天偷懒,秋天进山打猎,冬天也闲不住,裹的严严实实
<!--over--><divclass="mb_29b"><src="//qingkan/file//29.js"> 满洛阳窜窜.
他有些后悔当初没认识那个活泼又烂漫的文初,瞧着她不时露出的纨绔习性,便不自觉地心头发软,双眼含笑.
就这么看着她把一碟子花生米吃完,回过神来,连自己都苦笑了一下,真是疯了.他摇摇头,伸手入怀,摸出把匕首搁在了案上.
文初眨眨眼,"给我的?"
赵阙便下巴一抬,示意她看,"可喜欢."
恍然间想起来,当日在篱笆院儿里,这人就说过府里有一把空置的短刃,想来就是这一把了.匕首瞧着很是朴素,黑褐色的鞘,颜色发乌,无甚特别之处.
她拿起来把玩着,手中的分量不重,对内力没剩下多少的她来说,正正好的趁手.
嚓!
白刃出鞘,寒气逼人.
轻轻在案上一挥,隔着尚有半寸距离,只听咔嚓一声,案几应声而裂.
阿瘸嗷呜一声跳起来,文初相信若它有毛,这会儿必定已炸开了.她捞起这吓的扑腾的小奶狗,弹着锋刃吹了声口哨,赵阙既已拿了出来,她也不矫情,"好东西,谢了."
"当是补你的及笄礼了."
"别人送及笄礼,送琴,送墨,总归是戌雅的事物.殿下倒是好,拿把匕首打发我."文初揶揄着收了起来,赵阙不由嗤笑道:"送琴你得会弹,送墨……你的字可拿的出手?"
这人毒舌不是一天两天,文初咬咬牙,当没听见,随口问道:"你的生辰是哪天,倒是从没听说过."
"已过了,"赵阙默然少许,淡淡道:"七月半."
七月半,中元节,百姓里亦称之为鬼节——传说这日地府大开,鬼魂游街,民间大行祭祀活动,而朝堂上,亦是祭祖的日子——而他的生辰在这一天,想必二十多年来,从未过过吧.
她一时怔怔,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噗嗤笑道:"我还道自己命硬,你这生辰,难怪你父皇不待见."
赵阙已习惯了这句话后的怜悯和安慰,然眼前的女子从不按常理出牌,一句玩笑话轻飘飘地带过.斜眼睨来的模样,像是一朵盛开的小花,静静绽在这夜色里,也无声无息地,填满了他空洞洞的心口.
有的伤如大浪滔天,风平浪静之后,天地依旧;有的伤是沧海桑田,不论过多久,天地翻覆——从前赵阙一直以为自己是后者,而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赵阙也笑起来,"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
文初接着间歇性失聪,咦了声道:"那不正是我府里乔迁的那日?"
"就是那日,"他向着车壁一靠,显得有些轻佻,慢悠悠道:"我的生辰礼,已自己取过了."
脑中顿时掠过了那晚的唇齿相依,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的亲密……
她咳嗽一声,别过脸,这小小的车厢里一时平添了几分暧昧.青色帐幔,漆绘方几,羊皮席榻,镂花香炉,有青烟袅袅逸散开淡淡的檀香气,满满都是赵阙的气息.
前头她还不觉如何,忽然间便有些不自在了起来,听着赵阙忽而道:"那晚我许了生辰愿,"他低笑着,以从未有过的低柔嗓音道:"愿我与阿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与阿初……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是一把小小的尖刀,抽冷子给了文初一下.
猝不及防间,心头一荡,扭过头,正正陷入了赵阙凝视的眼……
月光流泻入这小小的一方空间里,耳边只有马蹄哒哒哒奏出有韵律的节奏,文初陷在赵阙的眸中,这一次,却是无法告诉自己,是酒味太浓了.
咣——
陡然一声钟响.
夜色如被这钟声惊破,有飞鸟喳喳乱叫着扑向天际,四目同时一凛,猛地朝洛阳城中看.
那钟声从宫城中传来,一共响了三声,帝王崩殂,钟鸣九响,三声是太后或皇后的规格,南朝太后早薨,皇后身体康健,那么就只剩下了……
大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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