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一个侍卫,领着内监悄悄去寻了大鸿胪.她则依旧站在芳林园的门口,负手探查着四面的动静.
这距离太过远,皇帝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却能瞧得出其中的认真之态.
暗自点了点头,皇帝向侧看了一眼,吕德海立即伏下了身,过了一会儿,小声回道:"回陛下,门庭冷清,无人去探."
"一个都无?"
"无朝官,只卢才子曾去过几次."
"她竟入了卢逊的眼."卢逊为人清高,能得他青眼,品性上,自是过的去的.听吕德海低低讲了白马寺中事,他闭上眼来,沉吟少许,又问,"老三呢."
"殿下未曾去过,不过……楚问有一幼弟,正随着一韦姓儒生念学,此人……正是殿下的府中门客."见皇帝沉默不语,吕德海又细细禀了前因后果——韦让来官署当日,并未避着旁人,豫山书院中事,也是人尽皆知,更遑论吕德海这等同于九卿的宦官,中常侍.
明眼人皆见了这一幕,即便听不见内情,也大概猜到了点端倪.
一时间,垂头的垂头,对视的对视,各自在心里眼里兜过了几个弯儿.就听果不其然,吕德海站直了身子,尖而细的嗓子陡然嘹亮,"楚问何在?"
楚问何在?
文初正在等着皇帝召她.
有了之前那么多的铺垫,她已猜到了赵阙的心思——就着郭皇后这突如其来的一提,顺势把她给推上去.
她下意识就朝赵阙瞟了一眼.
那厮正自斟自饮,一手慵懒地支着额,一手执了一杯酒到唇边,形状美好的唇嘬出一朵花的形状,眼睛正远远地凝视着她,明明什么都没干,她愣是瞧出了几分**的意味.
文初立即别开了眼,大家都在看着她,是以他的凝视并不显眼,而她若看着赵阙,这里头能容人遐思的可就多了.
只是那朵花……
她可不认为赵阙是在对她飞吻.
那么是——拖?
拖什么,时间?
.[,!]他为何笃定?皇帝自不会因为大公主的一席话便草率决定了执金吾的归属,顶多是在候选人中埋下一个种子.这会儿让她上前,也不过是兴致来了,询上几句,探探她的心思和立场.
那么拖时间,又有何用?
文初转着这些心思,转回廊,入亭台,最终停在了亭台之下,皇帝目光之中,"微臣……"
"陛下!"一道声音却比她更快,急匆匆地自后跑来,停在了她的身边,"陛下,草原使节已在城外了."
皇帝的目光自她移开,转到了大鸿胪的身上,嗓音发沉,"不是还有三十里么."
大鸿胪擦着脑门儿上的汗,也被这问题给难住了.事实上,早在草原使节临近洛阳的时候,这边便收到了消息,几乎是两个时辰一报.而今儿个晌午最后一次来报,离着洛阳足足三十多里路.
怎的到了晚上,这突然就已到了洛阳城外了?
他想着方才内监来寻他传的话,听那意思是准备来给皇后娘娘贺寿——不止来的突然,连今儿个是娘娘寿诞也摸的门儿清,未必没有下马威的意思.
大鸿胪还在盘算着这话该怎么回,就听身边的少年轻声一哂,笑吟吟道:"陛下,鞑子久居草原,满眼的毡包牛羊,荒凉贫瘠,哪里见过我朝大好的风光鼎盛?这近了洛阳,自是一路走,一路惊,一路惊,一路急,急不可耐地就想瞧瞧咱们南朝的巍巍京师了."
她说的逗趣儿,哪怕明知这其中内情,皇帝也忍不住龙颜大悦.
大鸿胪立即接上,"是极,是极."朝着文初感激地看了一眼.
文初笑回他一颔首,就听皇帝愉悦的嗓音道:"先安排他们去驿馆歇息,明日朝见."
"……回陛下,听他们让人传来的意思,估摸着是想给娘娘跪贺寿诞,正好瞻仰瞻仰咱南朝寿宴的盛况."
"准了."
大鸿胪应声退下,匆匆出了芳林园,带人去接了.
文初则继续方才的觐见,"微臣拜见吾皇万岁,恭贺皇后娘娘福寿千秋."
皇帝点头,让她起了身,皇后便瞧着亭台下立着的人儿,方才她已从婢女青鸳的口中问明了此人来路,也晓得了正是这个人和她儿子一同回的京.再思及之前赵萱的话来,下意识地,她已将文初当成了赵阙的人,态度便缓和了不少,"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文初依言抬头.
皇后眼中一亮,笑着点头道:"是个俊人儿."
文初也笑回,"谢娘娘赞誉."
"不错,听说你前阵子受了些伤,如今可大好了?"
"已痊愈了,正是昨日的事儿,许是娘娘福寿金安,让微臣也跟着沾了福气."
她不过话赶着话,这寿宴上,谁不是挑着喜庆话来说.郭皇后的笑容却更甚,甚的有些过了头了,"陛下,您瞧这小人儿多会说话,听说还是军中出来的,这是文武双全呢."
文初暗道不好,这郭皇后可别抬不成赵阙转了风向——执金吾那个位子,若有人坐,就必然是最为坚定明确的那一党,皇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皇子的党羽插进手去.
听着皇帝淡淡地"嗯"了一声,她立即笑着回道:"娘娘有所不知,微臣的武艺尚过的去,若说到文,却是大大不行了——三殿下还多次笑话微臣,字迹如狗爬呢."
一句话落,亭台上两种心思,南辕北辙.
赵阙饮着酒的手一顿,唇边绽出一抹惊艳绝伦的笑容来——堵不如疏,急急撇清不如落落大方,这步棋走的不错.
就听皇帝想起什么般,忽而乐道:"镇北军送来的文书,可是由你执笔?"
文初干笑两声,"污了陛下的眼,微臣罪过."
"吕德海,维桢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殿下当时险些把文书给摔咯,怒道‘哪个文书这般大胆,竟敢以脚执笔,呈面圣上’,奴才也瞧着了那文书,那难看的字呦!"
吕德海掩着口,尾音拖的老长老长,极是夸张,一时席上笑成一团.
六皇子赵延点指着文初,"好呀,不回,原来是你,今儿个可算是真相大白,逮着这罪魁祸首了."边说着边连连扶额,"可害我一顿头痛!"
文初的脸上写满了"完蛋".
皇帝纵声大笑,这一整晚,数着这会儿最是开怀,"朕得好好思量思量,这执金吾厣不准你再当了,不然以后的折子,岂不都成了你代笔."
四下里笑声微窒.
只一刻的停顿,又立即接了上来.
文初也是心下一动,知道这执金吾算是跑不了了,具体的,估摸着会给她个半年的观察期,直到做出政绩来.面儿上,她如听不懂般,恨不能钻到地缝里的尴尬,"陛下宽心,微臣回头就练字去,必定早日完成皇后娘娘的期许,争取文武双全,咳,文武双全."
皇帝大笑点头,眼中淡淡的满意之色.
正要说话——
却有人先一步冷哼一声,充满了敌意.[,!]的挑衅,自芳林园外冷冷传来.
"文武双全?"
"哼,无耻小儿,也敢言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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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一天都在路上,累惨了,晚上又一夜没睡,补那三千字到上午十点,结果这一睡,我就睡了十六个小时……
昨天一觉睡醒,已经半夜三点了,闹钟都没叫起来.
明天,最迟后天,我双更,补上昨天欠的一章.
挨个抓来,挨个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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