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时候也不早了……"
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总要给嬷嬷摆出个态度来,"走吧,回去."
回了教坊司,嬷嬷果然很高兴,那并不便宜的账单只打眼儿一扫,便不甚在意地随手批了.闲聊几句,文初告辞,见嬷嬷对四人打了个眼色,只当不知——这四个婆子若连避重就轻都不会,可白瞎在教坊司混了这些年.
文初淡定上楼,暗自盘算着下一步计划——甩脱尾巴,从嬷嬷这得到绝对的自由!楼下走过一道身影,看衣着像是个粗使丫头,她余光瞥过,忽然一顿,"送热汤来,我要沐浴."
"是,婢子这就去取."小跑着出了大堂.
不一会儿,当粗使丫头提着木桶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文初斜靠在窗边的身影.这会儿的她并未束发,只着了一件中衣,长及膝的发丝柔顺垂坠身侧.听见声响,扭过头来,并未上妆的她失了那日的惊艳,显得青涩许多,却也鲜活许多.
文初是美,却并非传统意义上一等一的美人儿,甚至在这丫头看来,比起曾经的头牌兰莺儿也略逊一筹.然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萦绕着,是她们这些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小姐,一辈子都比不得的.
真会投胎,这丫头不甘地想.
连文初什么时候走近了都没发觉,"没记错的话,你叫蓉儿吧?"
她一愣,"回姑娘的话,婢子是蓉儿."显然没想到她竟知.[,!]道.更没想到,文初拎起地上的木桶走进浴房,哗啦啦将水倒进浴桶中,"啧,还挺沉的."
"文姑娘!你怎能做这些!"蓉儿大惊失色,赶忙提起另一只,"这该是婢子做的,嬷嬷若看见,婢子和杏子,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妨事,杏子怕我饿,去厨房煮粥了,我闲着也是闲着."文初便不再抢,靠在墙边儿,边看她僵硬的忙碌,边闲聊,"你跟我一天挂牌儿吧,怎的还干这些粗活."
"都是坊子里的规矩,只要没挂牌,就要从婢子做起,一直做到挂牌的那夜."
"这我倒是不知道."
"姑娘和我们不一样,出身高贵,嬷嬷更看重些."
她说完也忙完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是一身大汗.正要转身,便听文初"唔"了一声,依旧是那么悠然如闲聊的语气,"所以,你恨我吧?"
蓉儿霍然回头!明明应该靠在墙角的文初,却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悄无声息,迅捷如鬼!还未动作,脖颈被一把捏住,几欲窒息,小鸡般拎离地面.文初就这么拎着她,任她百般挣扎竟是无从挣脱,"文……文姑娘……"
文初瞧一眼桶中热汤,"我又忽然不想洗了,你进去泡泡可好?"
蓉儿惊骇欲绝,双眼死死下瞪,仿佛那水中温暖之极的波纹,如同来自地狱的漩涡,"不……咳……不要……不要……"
不要……
她也希望不要.
老爹不要死,文家不要亡,一切的悲剧都不要经历,娇生惯养到天真无邪的小公主,不要变成陌生到她都心惊的心狠手辣,她看着浴汤中自己的倒影,眼神平静,平静到残忍.
可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做出取舍,付出代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八个字轻轻吐出,文初冰寒一笑,毅然松手.
噗通!
落水声起.
整个教坊司内,响彻蓉儿凄厉如杀猪般的绝望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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