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做客诺坎普

;   简而言之，穆里尼奥是个时刻准备着迎接挑战，永远也闲不下来人，他不想胜任、也无法胜任“清闲过头”国家队主教练生活。

    他言谈之下，卡尔感觉地球上所有国家队主教练膝盖都中了一箭。

    真是改不了万年嘴炮属性。卡尔腹诽了一句，又不怀好意建议道：“国家队主帅也可以是一项非常具有挑战力工作，比如说你可以去做中国国家队教练，并且带领中国队勇夺世界杯。我敢打赌，这绝对是世界上难度高工作之一。”

    穆里尼奥高高扬起眉毛，瞪了卡尔半天，才找到了几分玩笑能力：“哦，这工作确很有挑战力，不过很可惜，中国队负担不了我高薪水，你提议永远也不可能成真了。”

    卡尔却没搭他话，而是背对穆里尼奥，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很想去试一试。”

    穆里尼奥将这语气忖度了半天，都没听出对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说。不过，他觉得，这肯定是开玩笑……吧。

    上次见面还是11月份，卡尔带队去里昂打比赛，穆里尼奥正好法国南部度假，于是两人有了以上交流，现只是刚刚过去了半个月，他们居然再度见面了，穆里尼奥买了巴塞罗那主场迎战慕尼黑186门票，打算现场观战。

    “你难道已经确定好下一站去向了？”卡尔问他。

    “当然还没有。”

    “那你干嘛要千里迢迢跑到巴塞罗那来看比赛，呆你葡萄牙家里看电视直播不也一样么。”

    如果主教练们想要观察某个对手或球员，一般是会亲自到现场来看比赛，因为电视转播镜头不可能一直对着他们观察对象拍摄，只有亲临现场，才能得到直观印象。卡尔会觉得穆里尼奥已经有了目标，是因为如果正常发展话，慕尼黑186肯定会得到下个赛季欧冠名额，而巴塞罗那又一直都是欧冠夺冠大热门，穆里尼奥要是已经确定了去向，提前来观察下个赛季可能遇到对手也是很正常事。

    穆里尼奥却绕着卡尔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突然叹了口气。

    卡尔被他叹浑身膈应：“你又要做什么怪？”

    “你近不愁么？”穆里尼奥颇有几分“哀怨”说。

    “……愁什么？”

    “维尔德莫泽啊。”

    “你也知道他了？”

    “废话。”穆里尼奥斜了卡尔一眼，说：“记者都把你们俱乐部那点历史和恩怨情仇翻来覆去登了无数遍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媒体就是这样，对于没有名气小俱乐部小球队，哪怕一夜之间连换十个主帅他们也懒得写成闻，而如果是名气影响力都非常大俱乐部，则不管是球队聚了个餐，还是主席打了个喷嚏，他们都有去写一写兴趣。

    何况慕尼黑186过去本来就极富故事性：前任主席维尔德莫泽是慕尼黑餐饮业大亨，资产包括多家欧洲知名餐厅和酒店，他从1992年开始成为慕尼黑186老板，十几年间随着球队一起起起伏伏，为俱乐部贡献良多，球迷眼中也是个优秀掌舵人。

    但就是这样一位“好老板”，却和拜仁慕尼黑共同兴建安联球场时候，故意将招标信息透露给了一家公司，并收取了28万欧元贿赂。事发后，他又将儿子小维尔德莫泽推出去顶罪，自己则以辞去俱乐部主席职位条件，换来了无罪释放。

    奥尔正是维尔德莫泽倒霉时候趁机上位，又亲自邀请来了卡尔担任球队主教练，奥尔任期内，他大力放权，将主席对球队影响降低到了小，却一手打造出了慕尼黑186辉煌荣耀几年，同时也将维尔德莫泽这位前任主席、俱乐部大股东复出势头打压死死。

    身为俱乐部过去十几年间说一不二老板，又是大股东，等受贿风波消散之后却无法重执掌权力，维尔德莫泽怎能不对奥尔咬牙切齿？

    现奥尔又传出患上癌症消息，无孔不入媒体们已经打探出维尔德莫泽有卷出重来架势，非常喜欢勾心斗角商战大戏他们自然也脑补了许多后续情节，并且写到了报纸上与读者分享。

    信息时代果然守不住任何秘密。这样想着，卡尔回答说：“说愁是有一点，不过那都是为主席担心，我对自己前途倒不怎么焦虑，毕竟我是球队功勋主帅，就算是维尔德莫泽，他也不敢轻易动我。”

    非常善于和别人斗穆里尼奥摸了摸下巴：“如果我没猜错，维尔德莫泽说不定过阵子还会主动拉拢你。你球迷媒体中影响力太大了，而且带队成绩有目共睹，你这样主教练不会有老板傻到会随便丢弃。”说到这里，前任蓝军主帅撇了撇嘴：“他又不是阿布。”咳嗽一声：“所以说，如果有人想上位，逼宫成为主席，肯定会找你谈一谈。”

    原来对方一直为自己处境忧虑思考着，卡尔觉得十分感动：“你已经不漩涡中心，又过着闲赋生活，居然还能一直为我操心，我很高兴。”

    穆里尼奥立刻就觉得不自了，他不喜撒谎，所以实话实说：“其实，我问你发不发愁，也不只是关心你，我还有其他目。”

    “是什么？”

    穆里尼奥指指卡尔头顶，眼神飘忽：“白头发呢？从上次检查到现这么久过去，你身边发生了好多事，工作量又大，怎么还是不见一根白头发冒出来？”这么柔软浓密又富有光泽，是染了吧？肯定是染了吧？

    原来终真相是这个！卡尔顿觉自己一腔感动全都送给狗啃了。

    他睨了一眼对方灰白发顶，用具优越感傲慢声调回答说：“我天赋异禀，怎么，你不服？”

    穆里尼奥眼观鼻鼻观心，用“装聋作哑”技能来回避刺激。

    ……

    12月初，慕尼黑186全队做客诺坎普球场。

    赛前闻发布会上，所有媒体仍然揪住慕尼黑186管理问题不放，他们提问千奇百怪，从“奥尔会不会将被逼宫”到“卡尔会不会看奥尔精力不济主动要求掌权终冲进董事会参加主席选举”全部都有，将卡尔问烦不胜烦，终挥袖离去。

    但外人看来，这却是“俱乐部高层震荡已经影响到了球队”铁证。

    慕尼黑186客场对阵巴塞罗那本来就不被看好，这下各路足球评论员口中，是前景黯淡了起来。

    “受外力影响人心不稳，本来就是球队比赛时候大忌，加上慕尼黑186今天又是诺坎普这样伟大球场里客场作战，我看他们注定是无法从巴塞罗那带走一场胜利了，或许连平局都不可能得到。”加泰罗尼亚电视台请来某位评论员节目里信心十足说：“我们不如先来看看巴萨今天阵容安排：埃托奥已经伤愈复出，有消息称他之前训练里表现非常不错……”

    加泰罗尼亚评论员话卡尔无法听到，但他可以感受到看台上球迷传递给他情绪。

    冷漠，观察，俯视，就像是游戏里高级玩家看低级玩家时感觉一样。

    也是，身为加泰罗尼亚地区民族自由旗帜、有着百年荣誉历史、诞生过无数名人巨星、踢着被誉为“世界上艺术”足球巴塞罗那，他们球迷自然也是骄傲、并且轻易不肯认同对手。

    仰望着诺坎普球场上方天空，又环视了一圈这四面看台，卡尔轻轻地笑了。

    越是骄傲球场，越会让人生出征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