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恒河沙书的暴走

    恒河沙书如果落入一般人的手中，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但是此人究竟拿着恒河沙书往何方去了？

    ——奇迹？我也曾经见过奇迹。有人从一本书里变出了汽车。你信吗？

    丽突然想起了那人之前的发言。犯人如此惦记那辆车的事情,现在恒河沙书既已入手,想必会试试能不能用书将小汽车拿走。事不宜迟,于是丽就拿着手枪向监控室的方向奔去。

    犯人并不知道利用恒河沙书将物品作为书籍登录图书馆是图书管理员的特权。所以丽并不担心书本会遭到滥用。她只担心一件事,就是那个人发现自己不能使用恒河沙书以后,会迁怒于书,给书页造成损毁。

    书页的消失，会导致某一段文字或图案或相应的书籍从通天塔图书馆中被删除掉，亦即在所有的次元碎片的知识系统中都不能够得到承认。这是图书管理员的常识,也是诗绪里曾经告诫过丽的事。

    不过，真的破坏了恒河沙书的话，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就算是丽，也没有真正试过去破坏这本恒河沙书，所以她也不知道破坏这种行为在恒河沙书的身上是否可能。

    丽曾经撕下一页恒河沙书的白页给席勒教授留作纪念，但是恒河沙书的白页本来就有无限多页，丽的行为只是在无穷大中减去了1，并不会对无穷大构成破坏。

    理事会十二大教授曾经利用他们的特权从恒河沙书上抹杀了和安娜的革命有关的信息，但是，这样的措施必须通过严格的投票表决，显然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这么看来，说不定恒河沙书并不是什么好破坏的东西。

    ……但愿如此吧。

    丽撞开了监控室的大门。

    犯人果然捧着恒河沙书站在那里。前面就是小汽车，还是和之前一样停在办公会议桌上。

    正如犯人之前所说，小汽车已经被糟蹋得满是脏污，挡风玻璃也碎裂了。大概是这些人发现不能将它从监控室中取出来，于是就恼羞成怒，将怒火撒在了它的身上。虽然如此，如果好好修理一番的话，也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喂！进去！进去啊！”

    犯人朝小汽车摊开了书页，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没用的。”丽说。

    犯人完全没有听见丽的话，而是将书重新摊平在自己的面前，反复检查书页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将书还给我。”丽又命令了一遍。

    “啰嗦！”犯人吼了一声，接着就被书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了，一双眼睛贪婪地扫过书上的每一行，接着翻页，却苦恼地发现书页上的内容并不是连续的……连页码也不是连续的。她的拇指和食指指尖似乎只是夹了通常一页纸的厚度，却没想到其中又分出了好几页。于是她努力地在那几页上捻着手指，希望能够捻出和刚才看过的那一页相邻的页码来。

    “没用的。”丽说，“还给我吧。”

    犯人完全没有听见丽的话。因为她马上发现了某页上有更吸引她的东西，她充满血丝的眼球再也不能转到别的方向。在丽的方向看不到那页书上的内容。丽也不想知道上面究竟是什么内容。

    “丽！不好了，快下来！”

    外面传来了夕颜的喊声。是超市外面的水泥地上。没时间了，丽只好决定将书夺下来。但是如果用蛮力的话，或许会伤到这本书……

    “把书放下。”丽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你继续看下去的话，会被这本书吞噬掉。”

    “这是我的！”犯人不耐烦地喊了起来，“走开！”

    与此同时，犯人又翻动了书页。但是就是这时，像是为了印证丽刚才的那句话一样，从被翻开的那一页之中忽然闪现了一片刺眼的光芒，照亮了书后面的整个屋子。犯人被刺得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沐浴在奇异的光芒之中。

    这是连丽都从未遇到过也从未听说过的情景——恒河沙书居然主动在吞噬它的阅读者。丽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想要将书夺下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当她的书触及到恒河沙书的封面时，光芒也宣告熄灭，犯人已经不见踪影。

    “丽，快一点！”

    夕颜又在喊第二遍了。来不及考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丽将自己的小汽车重新收回了恒河沙书内部的空间，接着快速从安全楼梯离开了这栋建筑。

    夕颜，向日葵正在停放摩托车的水泥地上等着她。一同在那里的还有两个躺在担架上的生病的小女孩。

    “要怎么离开？”夕颜问。

    ——五个人，其中两个是病患，却只有一辆摩托车。

    丽原本的计划是让所有的人都进到这本恒河沙书里来。但是刚才恒河沙书脱离管理员控制自行吞噬读者的一幕给她的内心产生了不小的冲击。汽车是死物，无妨再放进书中世界，但是人……

    “那些病人……自己变成了活尸……互相吃……”向日葵语无伦次地说着。

    当断则断。丽将手覆在自己多年来使用的工具上，决定再相信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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